在北京大学2023年研究生毕业典礼上的致辞
北京大学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院长
中国科学院院士
汤超
2023年7月5日
亲爱的同学们，各位老师，各位来宾：
大家好！
很高兴能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，作为教师代表，在这里与你们分享。我想以“和而不同”为主题，谈谈我的一些想法。
“君子和而不同”出自《论语》，意思是君子追求与人和谐而不是相同。一个人应该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、独立的思考，同时尊重他人。只有这样，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“和”。“和而不同”是孔子思想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，它的意义远超出个人修养和为人处世的范畴。
过去20多年，我一直从事学科交叉方面的研究。它需要不同的学科从不同的角度，用不同的方法来思考和解决同一个科学问题，常常涉及到不同学科背景的科学家之间的合作。每门学科都有自己的知识体系、逻辑框架和思维范式。这些不同学科的碰撞交融，能够提出单一学科想象不到的科学问题，突破单一学科无法跨越的技术壁垒，甚至带来新的科研范式，同时也能促进单一学科自身的发展。不同学科之间的交叉，推动了科学进步，到达了一个更高层次的“和”。在这里，“不同”是“和”的基础。
“和而不同”在大自然中也处处可见。大家知道，每年的5月22日是联合国设定的生物多样性国际日。中国作为主席国，推动达成了历史性的“昆明-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”。我们的生活完全依赖于一个健康的生态系统，而生物多样性是健康生态系统的必要条件，它的缺失和破坏，将会最终导致地球生态系统的灾难性失衡。在这里，许多的“不同”相互作用、相互依赖、相互协调，来维持一个整体上的“和”，“不同”是“和”的原因。
生物多样性不仅对维持生态系统至关重要，它也是种群进化的引擎。进化论告诉我们，物种的进化来源于基因变异和自然选择。没有变异带来的不同，就没有选择的余地，也就没有进化。有理论表明，一个种群的进化速度，正比于这个种群的多样性。可以说，没有多样性，也就没有人类。人类的出现是大自然最大的创新。这个创新的秘籍，就是要有“不同”。其它领域的创新也是同理，它往往起源于变异，也就是与众不同、挑战传统、挑战权威。在这里，“不同”是“和”的动力。
最后，北大“思想自由，兼容并包”的精神也是对“和而不同”的一个诠释。应试教育容易使学生趋同、内卷、跟风。希望你们在北大度过的这段时光，既是知识的积累，也是世界观和个性的塑造。北大的环境教会我们要善于思考，有自己独立的见解、自己的坚持、自己的特色、自己的定力。同时，也要懂得尊重、理解和包容他人的不同。开放和包容，不只是一种气度和涵养，它也是一种思维方式，使你学到更多的东西，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，拥有更多的可能性，同时它也能提高你的思辨能力，是实现思想自由的途径。在这里，“不同”是“和”的境界。
同学们，毕业是你们一个重要的里程碑，你们即将离开熟悉的校园，走向各自的人生道路。在未来的旅途中，你们会面临各种挑战，会有各种机遇。希望你们在追求自己梦想的同时，不忘初心，始终保持对自己的诚实，对他人的尊重，对世界的理解，始终不忘自己是北大人，“眼底未名水，胸中黄河月”。
祝你们毕业快乐！
谢谢大家！
